人到中年才發現:外公婆去世後,父輩們都不來往了
作為父母,永遠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團結互助,誰有難幫誰一把,作為子女,也希望兄弟姐妹和睦相處。
然後在現實中,願望是美好的,現實卻很殘酷,長輩們在世的時候,
大家都經常來往,相處的很融洽,感情很牢固,可是一旦長輩去世,這個大家庭就散了。
有些兄弟姐妹因為生活瑣事產生了矛盾,並且矛盾一直不能和解,
關係越來越冷淡,有些會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來,成為了熟悉的陌生人。
記得小時候,外公家離我家很遠,有二十多公里,每到大年初二,一家人都會去外公家拜年。
我們一家人早上吃完飯,就坐船過酉水河,到了對岸就走上坡路,
父親背著背簍,背簍裡放著一塊臘肉、一瓶酒、一袋糖。
在八九十年代,湘西很多農村都沒有車路,去哪裡都是走山路,穿過了很多村寨,
渴了在路邊的水井喝水,沒有水杯,就在路邊摘桐樹葉子,把葉子折成漏斗狀,然後舀水喝。
去外公家要翻兩座山,二十多公里的路,走過了一個村一個寨,走幾公里就是一個寨子。
從早上八點開始從家裡出發,走到外公家到下午四點,足足要走七八個小時。
到外公家的時候,第一件事就是喝水,因為走路過去口非常渴,外公家海拔高,
天氣寒冷,父母到了外公家,就坐在火坑邊的椅子上跟外公聊天,火坑里燒滿了柴。
我跟著老表在村子裡玩,因為外公家村寨比較大,在八九十年代,每家每戶孩子們也多。
每家每戶三四個孩子,村子裡一到晚上的時候就很熱鬧,孩子們到處跑來跑去。
晚上一大家圍在火坑邊吃飯,我母親有五兄妹,有一個大姨和小姨,
初二大姨和小姨也會去外公家拜年,老表們是真的多。
通常會在外公家住一天,第二天在外公家吃完早飯就回去,
住的那一天,父母會幫著外公去山上砍柴,我就和老表們玩。
外婆去世的早,外公把母親五兄妹拉扯大不容易,聽母親說她們那個年代,
小時候飯是吃不飽的,經常煮紅薯吃。
1990年,外公去世,第二年的一天,二舅來到我家裡,拿著一些國庫券,
叫我父親幫忙看村子裡有沒有購買,因為二舅打算去新疆了,
二舅媽的堂哥在新疆當兵,他帶過去很多族人,因為新疆那邊生活條件比湘西老家好。
1991年,在父親的幫助下,二舅一家人順利的有了去新疆的路費,
然後就去了新疆,在新疆的幾年裡,二舅和父親經常有書信來往。
每次二舅來信,父親都很高興,一家人吃完飯在院壩(院子)裡坐著,
父親讀著二舅的來信,一家人聽的津津有味。
在1995年6月,父親寫信給二舅,說也想去新疆,
因為父親在信裡得知新疆那邊的生活條件比湘西好了,我們村子那個時候連車路都沒有。
半個月後,二舅回了信,在信裡說歡迎我們一家人去,就這樣,
父親把家裡的兩頭牛寄養在舅爺(父親的親舅舅)家裡,然後把家裡的事情交代給堂兄弟們就出發去新疆了。
我們一家人從保靖城出發,沿著酉水而下,經過王村,到達了羅依溪,然後在羅依溪火車站坐火車。
下午兩點上了火車,然後穿過很多隧道,在一個晚上到達了洛陽,
在洛陽轉了車去蘭州,到達蘭州的時候是晚上七點,
這個時間已經沒有去新疆的火車了,因為蘭州到庫爾勒的火車一天只有一趟。
于是我們一家人在蘭州住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在火車站附近吃了一個拉麵。
第二天便坐上了去庫爾勒的火車,一路穿過很多隧道,經過㳀壁灘,經過哈密,最後到達庫爾勒。
到達庫爾勒之後,就坐長途車去阿克蘇,坐在車裡,經過很多縣城,
經常看見維吾爾族人趕著馬車行走在馬路上,路邊都是不一樣的面孔,
地上擺滿了手抓飯,我感覺到了另外一個世界,非常恐懼與迷茫。
好不容易到達了阿克蘇,然後再坐汽車到農一師八團,到了二舅的連隊,
然後一家人提著行李來到了二舅的家門口。
直到下午五點多,二舅從外面回來,然後做飯吃飯。
二舅給我們一家人安排了住處,房子旁邊就是一條小溝,溝邊長滿了白楊樹。
我和姐姐每天幫著父母在地裡撿棉花,每個人都穿著一個兜兜,就像廚師那樣,
不過胸前有個口袋,撿的棉花就放在口袋裡。
每天起來的很早,天剛亮就出發,因為一家人都不會騎腳踏車,
都是步行到棉花地裡,要走一個小時左右,有點遠,棉花地一眼看不到盡頭。
一家人幫別人家撿棉花,主人家中午包一餐飯,都是饃饃,一人一個大饃饃,
吃的菜就是大白菜,給每家撿棉花都是這樣的待遇,沒有供應大米飯。
新疆的條件非常艱苦,家裡吃的都需要買,我們一家人住的地方離菜市場很遠,
要走四十分鐘的路,菜市場菜的種類不多,沒有豬肉,只有青菜,
青菜的種類也很少,和湖南老家比起來真的是差距太大了。
在九月,我們三兄妹讀書了,每天都是走路去學校,放學後再走路回家,
團部周圍車路非常多,交通比老家好多了,但是人不多。
到新疆後,一家人發現並沒有老家好,物質非常匱乏,連豬肉都買不到,
蔬菜更是少的可憐,學校周圍沒有商店,菜市場的人也很少,用荒涼來形容一點都不為過。
有一次,父親在棉花地裡捉到一隻兔子,一家人都很開心,那是來新疆這麼久第一次吃上肉。
新疆的氣候寒冷,早上起來自來水都凍住了,母親常常要在前一天晚上燒一壺開水,
第二天早上再把開水倒在水龍頭上,過五分鐘後再打開水龍頭水才會流出來。
後來,父親包了地,在一個晚上,地裡灌了水,水是從水渠流出來的,
父親包的地很寬,等到水溢出來的時候,父親驚慌失措,不知道怎麼處理,
因為在老家父親只種過三五畝的田地,對于新疆一大片地不知道怎麼處理,加上又是晚上。
父親叫我去找二舅,我跑到二舅家,然後二舅出來了,我跟在後面,
二舅一邊走著一邊大罵,意思是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最後二舅來到我家,當著我們一家人的面把父親罵了一頓,
加上父親在新疆這麼長的時間,給別人撿棉花並沒有賺到錢,而且新疆的環境非常惡劣,生活物質比老家還匱乏。
父親和二舅吵架了,兩個人發生了矛盾,我們一家人到新疆,
發現新疆並沒有老家好,跟二舅發生矛盾後,一家人舉目無親,父親決定回老家。
在冬季的某一天,我們一家人離開了新疆,二舅並沒有送我們。
回到家鄉後,父親再也沒有跟二舅聯繫,二舅也沒有聯繫過我父母。
如今,即使二舅一家人回來一趟,也不會踏我家的門,
姐弟兩個人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就當誰都不曾在各自的生命中出現過。
大舅在城裡照顧讀書的孫子,大姨住在市裡,小姨在外面打工賺錢,
一年很少回來,只有過年的時候才回來一次。
自從外公婆去世後,父輩們漸漸地來往少了,有的甚至不來往,徹底斷交了,成為了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