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三胎的我,接到了閨蜜顧莉發的圖片和小視頻。
圖片上,我老公顧城摟著一姑娘,動作親密。
小視頻更加露骨,兩個人在車里熱吻。
閨蜜著急問我:「你老公在外頭有了情人,你知道嗎?」
我回復:「知道啊。」
顧城出軌又不是第一次。
我懷二胎五個月時,就知道顧城出軌了。
大吵大鬧過后,我甚至搬回了娘家,到現在生完孩子三個月,還住在娘家。
回到家,我媽一邊逗弄帶孩子,一邊打量我,「差不多恢復到做姑娘時的身材了。」
我摸了摸還有些贅肉的小腹,微微一笑。
九萬元請來的塑身師兼營養師果然沒有辜負我的期待。
我媽上下打量我,欣慰的目光中又帶著些許憐惜和惆悵。
「剛才顧城來過了。」
正在逗弄孩子的我「哦」了聲。
「見你不在,一會兒就走了。」我媽看著我,「你真要與他離婚?」
我抬起頭來,淡淡一笑:「不離了,明天我就搬回去。」
我媽驚訝地挑了挑眉,不過還是點點頭。
「看來你是真的想通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第二天,我收拾了東西,和育兒嫂一起抱著孩子,回到了我和顧城婚后的家。
大寶睡下后,兩個小的也被育兒嫂帶去睡覺了,我去洗澡。
從衛生間出來,顧城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
我看了他一眼,視線來到他的衣領處。
潔白的襯衣領口有紅色的唇印。
我盯著這個唇印良久,驟然想起,當初第一次發現這種唇印時,我大吵大鬧,對著顧城又抓又打。
最后還驚動了雙方父母。
「回來了?」他問我。
我淡淡的笑:「嗯。」
說著走到梳妝台,開始我嚴格的護膚流程。
「不生氣了吧?」他目光炯炯地望著我。
我從鏡子里看著他,「嗯,這陣子我想了很多,像你們這種成功的男人,哪個不向往外頭彩旗飄飄,家中紅旗不倒?以前確實是我不懂事,總是無理取鬧作天作地。
以后再也不那樣了,我會努力做個好妻子,讓你無后顧之憂。」
他神色怔忡,遲疑地看著我。
我繼續梳著頭髮,看時間差不多了,便道,「時間不早了,歇了吧。」
我剛起身,便被他摟住腰身,被我輕輕拔開。
「去洗個澡吧,一身的酒氣。」
第二天,我就約了理財師,把父親留給我的財產,一部分買了黃金基金,一部份買了定期理財,剩下的則放在賬戶里,有適合的鋪面就買在那增值。
我還去了公證處,做了公證。
萬一我發生了任何意外,我名下所有資產,全一分為四,我媽,和我三個孩子平分。倘若我媽過世了,就分給孩子。
工作人員問我:「那你丈夫呢?」
我笑了笑說:「我丈夫比我更有錢,他應該不會稀罕我的錢。」
回到家中,顧城居然也在家。
「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今天周六。」他看我手中提著的袋子,「這是什麼?」
「買了幾間鋪面。你幫我看看,未來應該可以增值的吧。」
顧城看了合同書,道:「這個價位,還是很合理的。江北路是政府重點規劃的新區,再過幾年,就會熱鬧起來了。」
「那我就放心了。」把今天的戰利品全提回臥室,開始分門別類。
顧城不知何時站到了門口,我沒有理會他,因為微信傳來了消息,我放下手中的活兒,拿起手機。
耳邊依稀聽到他提及「顧莉」二字,我隨口道:「顧莉啊?她前天還給我打過電話呢,她怎麼了?」
消息是大寶的幼兒園老師發來了,今年六一兒童節,幼兒園決定來一場親子走秀活動。
顧城語氣有些吞吞吐吐的。
「她可有跟你說過什麼嗎?」
「說了。」我望著他,「下周末,大寶幼兒園要舉辦親子活動。
你有空參加嗎?」
他盯著我,半晌才道:「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參加。」
大寶丟掉積木開心的撲進我懷中,叫道:「媽媽,你和爸爸真的要一起參加嗎?你不會再丟下我了吧?」
我心中酸楚,去年只顧著與顧城賭氣,故意不去參加大寶的六一活動,回想當時孩子垮下的小臉,就愧疚的不行。
我緊緊抱著他,又摸了摸他的頭,跟他保證道:「大寶是媽媽最愛的孩子,媽媽和爸爸一定會去參加的。」
顧城也過來,摟著我們,「小鈺,謝謝你。」
我抱著大寶,沒有吭聲。
他一只手緊緊摟著我,又道:「那個,周雅麗的事,我可以解釋的……」
我打斷他的話:「你不用向我解釋。」
看著他怔然的神色,我淡淡地道,「我想通了,你說的也不無道理,我確實該學學我媽,你看她現在過得多瀟灑。
」
我與顧誠是自由戀愛的。
我爸的公司在行業內算得上數一數二的,我爸要我嫁給同圈子里有作為的富二代,進行商業聯姻。
但這些男人太花了,還沒結婚就是酒吧夜店的常客,當初年輕氣盛,加上又有幾分姿色,我怎能容忍嫁給這樣的花心男人?
于是,我違背了我爸的意愿,執意自己找了個圈子外的男人,顧誠。
顧城不但長得好看,還是少數不去酒吧,不去夜店逛的富二代。
并且,身邊非常干凈,畢業后就跟著顧爸一心拼事業。
他為人處事也非常到位,家底也不算差,當然,比起我爸的產業,就要差八射之地。
雖然追他費了些功夫,但到底還是把他追到手了。
我爸原本不同意我們交往的,但後來與顧城打了幾回交道,便默認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并給顧家介紹了不少生意。
我媽與顧城接觸過幾次后,對我說:「別的不說,至少是個聰明的。
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需要付出什麼。與聰明人打交道,省心還省事。」
當時以為媽媽是在夸顧城,現在我才明白,顧城這樣的男人,不正是我爸爸這類型的男人嗎?
我爸是富一代,努力了三十年,才有後來資產過億的成就。
但他也和別的男人一樣,有錢就變壞。
在我10歲那年,我爸就出軌了,然后就一發不可收拾。
但我媽一直沒有離婚。
以前我只覺得我媽太慫,丟女人的臉。
直到,我發現顧城在與女秘書關系不正常,被我發現后,我吵著鬧著要離婚,母親卻不讓我離婚時,我口不擇言地說了句。
「你以為我是你嗎?男人出軌了,都不敢吭一聲,慫貨,丟盡女人的臉。」
母親氣得想打我,但又顧及我五個月的身孕。等我平靜后,這才說了句:「離婚并不是骨氣。努力把日子過好,才是真正的骨氣。
」
可是,我也一直有用心經營自己的婚姻啊。
顧城的吃穿住行用,我哪次讓他操心過?他工作忙,我還經常帶著孩子去看讓看望公婆,彩衣娛樂。
就連懷了雙胞胎后,肚子撐得叫苦連天,覺也睡不好,吃也吃不下。我依然不忘妻子本份,把家中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他無后顧之憂。
可顧城是怎麼回報我的呢?
不但出軌女下屬,還與女客戶搞暖味。
那陣子,我與他吵過鬧過,屋子砸了,就連婚紗照也被我撕了。甚至還動了兩回胎氣,連續鬧進了醫院,我揚言要打掉孩子。
顧城父母又急又氣,在醫院里把顧城給打了。
挨了打的顧城,自覺丟了面子,對我也失去了耐性,捉著我胡亂揮舞的手,一字一句道:「陳鈺,你給我聽好了。」
他一雙黑眸里透露出強忍的不耐。
「我以為咱們結婚的目的早就達成了共識。
但現在看來,是我太過高估你了。」
我呆呆地望著他,心中卻奇異地領悟到了某種不妙。
「我相信,你選我做丈夫,應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當初選你做妻子,我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性子單純,容易滿足,孝順長輩,還喜歡孩子。雖然沒什麼上進心,但有分寸,識大體,正是理想的妻子人選。但你再這樣作下去,我會重新考慮下我們的婚姻是否真有繼續存在的必要。」
心臟仿佛被一只看不見的黑手緊緊拽住,再把我沉入水中,有無盡的鋼針刺入肺管,痛得我無法呼吸,如一條瀕死的魚。
「你是我的妻子,你安心在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我能給你和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也能給予你顧太太的身份和地位。我會尊重你在婚姻中的付出,我會在容忍范圍內忍受你的公主病和任性。
這樣不好嗎?非得計較外頭那些女人,鬧個你死我活?」
那時的我,無法思考,無法說話,連淚水都忘記流,就那麼呆滯地望著這個男人,我深愛的,始終認為會與我相愛終身的男人。
他見我不再反抗,放開我的手,站起身,居高臨下望著我。
「婚姻應該是1+1=2,而不是1-1=0。據我所知,岳父在外頭也還有一個私生子,也沒見岳母像你這般,尋死覓活的。岳母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原配,你應該多像岳母學習才是。」
我已經無法說話了,只能看著這個男人,嘴巴一張一合地吐出一個比一個粗的鋼針,狠狠地扎在我心臟上,把我扎的千瘡百孔,痛的我無法呼吸,無法思考。
顧城後來又說了些什麼,我已經聽不進去了,只能如一條死魚般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原來我的真心,在他眼里一文不值。
我以為的婚姻是愛情促成,他卻告訴我,我們只是利益的交換,各取所需。
他怎能如此糟踐我的真心?
母親來醫院看我的時候,看著被打濕的枕頭和我腫得老高的雙眼,什麼也沒有說,把我擁有懷中,輕輕地拍著我的背。
良久,她才開口。
「咱們母女呀,運氣實在不怎麼好。不過,比起那些被小三逼到崩潰的原配,又要好上太多了。至少,咱們還有孩子,還有花不完的錢。」
我吸了吸鼻子,此時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我現在有多狼狽。
我鄭重地問她。
「為什麼不與爸離婚?」
母親撫摸我的頭,淡淡地道:「我得有多傻才會把養尊處憂的生活讓給外頭的女人?再說了,還得為我的閨女考慮。真要離了,后媽進門,你這個一沒心機二沒算計的蠢丫頭,還不被后媽作賤死?畢竟有了后媽就會有后爸,可是從古至今就有的。
」
我試圖從這張風輕云淡的臉龐上,瞧出怨恨和不甘。
讓我失望了,50歲的母親,依然風韻猶存,保養得當的肌膚,一身華貴精致的衣服,看不知情的還以為才30出頭。
我又想到我的二嬸,早在十多年前,二叔也出軌了,二嬸鬧得天翻地覆,她比母親還小五歲,皮膚卻是暗黃憔悴,滿臉的怨氣,一身的戾氣。
二叔再也無心于公務,干脆辭職走人,甚至還長住小三家。
他們離婚后,二嬸依然恨著二叔,二嬸所出的兩個孩子,也相當仇視二叔。
眼見修復親子關系無望,二叔轉頭就與別的女人結婚生子。
「你兩個堂弟已經被他們媽養歪了,就算我給再多的錢,再怎麼彌補,他們也不會感恩,索性一狠狠到底。」
二叔說這話的時候,手上還夾著根煙。不知從何時時,他的背也有些駝了,憔悴取代了以往的神采飛揚。
母親曾說過:「如果他們不內耗,你二叔的成就并不會比你爸差。你二嬸以及兩個堂弟,也依然過著錦衣玉食的日子。你二嬸啊,就是錯把怨氣當成骨氣,最終損人不利已。何苦呢?」
我忽然想了起來,昨晚,顧城好像也提及過「內耗」二字。
他俱體說了什麼,我已經記不得了,依稀是「聰明女人都知道,不該進行無謂的內耗,這樣對誰都沒有好處。」
當天我就出院了,住回了父母家。
父親很少回家,大多時候都在小三那里過。
我媽也不計較這些,每天讓保姆做我愛吃的食物。
顧城也會帶著大寶來看望我,對我虛寒問暖,仿佛之前激烈的爭吵從未發生過。
在我懷孕7個月時,我爸出了車禍,經過搶救,命是救了回來,但并未脫離生命危險,鼻子上還插著胃管和氧氣罩。
我媽親自去了醫院照顧我爸,不假他人之手。
養尊處憂的媽還親自給爸吸痰擦身,端屎端尿,我有些看不下去。
「讓外頭的小三來服侍唄。」
母親卻說:「你傻不傻啊。」
她不但親自照顧我爸,還把上門哭啼的小三給打了出去。
小三卻沒再來過醫院了。
雖然我有些恨我爸,但又替他感到不值。
我也舍不得我媽這麼辛苦,一再讓請護士。
我媽似笑非笑:「也照顧不了幾天了。」
雖然討厭爸的花心,但這些年來,父親對我還是很不錯的。雙胞胎相當折騰我,但我還是堅持挺著大肚子時常來醫院看望父親。
後來,在我媽的精心照顧下,我爸居然醒了。
醒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律師叫進了病房。
顧城沒事時也會來看望我,看望我爸,還會與我爸說話。
我爸對顧城依然和顏悅色,仿佛女婿在女兒懷孕期間出軌,真的不值一提。
我也沒有再提及離婚,更沒有再仗著懷孕就作天作地,要顧城陪我看電影,要他給我揉腳捏腿之類的。
身心嬌貴又從未吃過苦頭的我,居然扛過了懷雙胎的種種艱辛,一直堅持到八個半月才剖腹,產下一對龍鳳胎。
公婆高興壞了,直說我是顧家的大功臣。
顧城也想在醫院陪著我,卻被我打發了。
「你工作也很忙,不用專門留下來陪我。這兒有專業的護理人員,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
顧城低頭吻了我額頭,還摸了摸我的頭。
「小鈺,辛苦你了。」
我淡淡地道:「不辛苦,這是我應盡的責任。」
他目光微怔,他應該也能感受到我的變化,不過他應該是喜悅的,畢竟,有一個不吵不鬧的太太,于他來說,絕對是一件值得昭告天下的喜事。
到底年輕,剖腹產第五天,我已能下床自己走路,微微弓著腰,特地去看了父親。
父親躺在重病監護室,頭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氣息微弱。
在我媽精心的護理下,父親本來是可以恢復的。
但那可恨的三兒居然帶著私生子來病房大吵大鬧,父親還有高血壓,被氣得腦溢血,雖搶救回來,但身體越發虛弱了。之所以還堅持到現在,主要是吊著一口氣。
父親微微睜眼,問我:「真要與顧城離婚?」
我怔了怔,心中復雜,不知該如何回答。
父親閉了閉眼,隨后又睜眼,恨鐵不成鋼。
「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戀愛腦?